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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已临近完成……谁还能奢求更多？为何还希望看见证据，被大海抓起，
投向这个世界的波希米亚海岸？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他为自己制作了一把玻璃小提琴，想看一看音乐长什么样子。他把船拖上山顶，等待海平面上升到这里。晚上，他全神贯注地读着列车时刻表：终点站让他感动得流泪。他与字母“Z”一起变成了侦探。他写了一首诗，去治愈秃顶，另一首诗，还是关于这个主题。他毁坏了市政厅的钟表，为永远制止树叶落下。他种下一盆葱，想从里面挖出一个城市。他将地球仪绑在腿上，缓慢地行走，微笑，幸福得有如二乘以二等于二。当有人说，他不存在，他不可能死于忧伤，于是，他必须出生。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现实世界不会逃走，这不同于梦。任何低沉的声音，任何门铃，都不能将它驱散。任何尖叫，任何撞击，都不能将它打断。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在蒲公英的星座下
殉情的蚂蚁。
我发誓，倘若你撒上酒，
白玫瑰就会歌唱。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漂流的云、拂动的薄纱、女酒徒、
月下的水、摇曳的波浪，叹息的微风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叶片只在风中
俯身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他的一瞥，增加了我的姿色，
我将它占为己有。
我幸福地吞下一颗星辰。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每一个开始
仅仅是续篇，
事件之书
总是从中途开启。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我并不责备春天，

它已再次出现。
我不会责怪，
因为，年复一年，
它履行着职责。
我知道，我的忧伤
并不能阻止新绿。
叶片只在风中
俯身。
看到什么东西让
水边成丛的桤木沙沙作响，
这不会使我痛苦。
我获得了一个消息，
那湖泊的堤岸
依然美丽，一如从前——
就像你活着的时候。
我并不怨恨
这景色，
这阳光令人炫目的海湾。

——辛波斯卡《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这儿是假寐的地带你是电风扇
你是停车后晃动的雨刷子
只有你是寂静的，
因为你是唯一的声音

——商禽《商禽诗全集》

我早已说过了亲爱的
上弦下弦于我都是一样
你偏要把月亮翻转来
我早已警告你亲爱的
那把剪刀非常锋利
你偏要把月光一再剪裁
你更应该知道亲爱的
晚风会突然转向
甚至梦也会被吹下阳台

——商禽《商禽诗全集》

那时，我正越夜潜行。听了自己的话，乃从黜黑的星空急急折返。归来看见：在泪湿了的枕旁熟睡的我的，啊啊，那笑容犹是去年三月的。

——商禽《商禽诗全集》

因为那永恒的海曾经是最初的；唉，你不能谋杀一个海浪，因为你不能谋杀一轮月亮，是因为你谋杀不了太阳，是因为你谋杀不了你自己的影子是因为…...

——商禽《商禽诗全集》

在心灵不快乐的密林里，绝对不可能存在着愉悦之旅的奢望。完成阅读的跋涉之后，就不能不承认诗人拥有百分之百不快乐的权利。

——商禽《商禽诗全集》

自从桂芝去了月亮
他就不断的在梦中
浇花在画中在墙上
一群好奇眼睛
在静静的耳语
荷花开在玻璃瓶中
画幅中池塘里
各色的香水百合有淡有浓
散放出醉人的芬芳
紫藤继续攀爬
从画框中蜿蜒到墙上
唯独昙花静静不语
下决心永远开放
钢琴的键上
仍留有她的千百万个指印
仍有绕梁的余音
响在你的听道里
哦朋友请别再垂头要继续书写
虽然你的桂芝去了月亮

——商禽《商禽诗全集》

月已西沉亲爱的
不要去搬动
盆栽当心
你薄薄的影子
被突来的晚风吹落阳台

——商禽《商禽诗全集》

荒原中的沼泽是部分天空的逃亡
遁走的天空是满溢的玫瑰
溢出的玫瑰是不曾降落的雪
未降的雪是脉管中的眼泪
升起来的泪是被拨弄的琴弦
拨弄中的琴弦是燃烧着的心
焚化了的心是沼泽的荒原

——商禽《商禽诗全集》

就这样，在感觉中缓慢而实际超光的速度中上升。就这样一个人看见他消逝了的年华，三十岁、二十岁、十八岁、十七岁……浅海中的藻草似的，颜彩缤纷，忽明忽暗的，一一再现，直至仅属

——商禽《商禽诗全集》

就这样，我们仰望着一个女人，从花蕊中，以双手握住自已的头发，将她自已提起来，上升。就这样，我们便听见，可是并不知道自己在唱，一组烈焰似的歌声。

——商禽《商禽诗全集》

所有的男人走过--由发炎的云与浮肿以及腻滑之极致所组成--一道艰涩的门，而终于显得萎顿。把两只谁也不能帮助谁的脚，自，实则他们曾以自身的陷落来遂行的，此一帮助他人的徒然之愿望，而于对方的酬答中加深了的，陷落里头，拔了出来；以他们唯一可能的办法--躺身下去。就这样，一朵从未有过的，凄然的花，向日葵似地开了。

——商禽《商禽诗全集》

请听我对诸事务之褒贬
夜去了总有一个昼要来
我把一切的泪都晋升为星，黎明前所有的雨降级为露
升草地为眠床
降枪刺为果树
在风中，在深深的思念里，
我将园中的树
升为火把

——商禽《商禽诗全集》

我看见有两个我分别在他眼中流泪；他没有再告诉我，在我那些泪珠的鉴照中，有多少个他自己。

——商禽《商禽诗全集》

愤怒升起来的日午，我凝视着墙上的灭火机。一个小孩走来对我说：“看哪！你的眼晴里有两个灭火机。”为了这无邪告白；捧着他的双频，我不禁哭了

——商禽《商禽诗全集》

诗大序上说：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我想，这该是在讨论诗的本质和创作过程，而不是解释诗的内容是什么的问题。
照古人的解释，志是志向，是怀抱。诗便成了“述怀”“载道”的工具了。
不仅古人，今人也一直以为诗，乃至所有的文学都是一种工具。
我不喜欢做工具的工具。

——商禽《商禽诗全集》

有人在人中人在其中有人在其左其右有人
有人在其右其左有人其人在人中
人在人心中有脸在其中有脸在其上有脸在人中
有人有脸有脸有眼有眼有眼有泪在眼中
有泪在脸上有人在泪中

——商禽《商禽诗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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