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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继续问神婆:为什么喜欢参加葬礼? 神婆从口袋里掏出瓜子,塞进嘴里,说:听听别人一辈子的故事,储存着,可以帮咱们自己过好这一辈子和下一辈子。 阿母说:胡说,这辈子怎么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神婆吐出瓜子壳,说:你是不是很多事情凭直觉就知道怎么做?——那就是上辈子学的。上辈子学到的东西都在的,只是你不记得而已。
——蔡崇达《命运》
虽然很多人不甘愿活成一样的故事,但她从小就觉得,人生有确定的情节其实挺好的,不用另外找活法。相同的活法里,还是有不同的滋味的,她觉得这样就挺好。
——蔡崇达《命运》
阿太边托着下巴看着我边说话,孩童一般:这世间一个个人,前仆后继地来,前仆后继地走,被后人推着,也搡着前人,一个个人,一层层浪。我爷爷我阿母的浪花翻过去了,我的浪才往前推;我的浪花要翻过来了,这不现在又把你往前推。我的人生,自然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人生,也就是我的故事。就如同我的故事,终究是你的故事。 就是那些故事生下我的啊。
——蔡崇达《命运》
按照我爷爷的遗嘱,丧礼做了七七四十九天功德。 所谓功德,就是那些天里,各方戏台二十四小时轮流上演,高甲戏、梨园戏、木偶戏、布袋戏、猴戏……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任人打趣;支起几十张桌子,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上菜,任人吃喝;支起个大香炉,二十四小时不断地烧香纸。
——蔡崇达《命运》
我阿母对于这场婚事,在入洞房的时候应该还没明白过来。热热闹闹的事情总有迷惑性,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糊里糊涂地参与进去,直到最后才发现,这热闹的,竟然是要改变人生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的事情。
——蔡崇达《命运》
咱们这儿,结婚一般都是靠相亲,相亲一般一上来就问:你是讨大海还是讨小海的啊? 咱们这儿,人生就分为这两种。 这个问题很重要,想过不同人生的人,生活是过不到一起的。你看咱们这儿,妻子叫“某”,找某的过程,就是找自己的过程。找不到自己前,千万不要找妻子,你找到的某不是你自己,你们早晚会分离的。
——蔡崇达《命运》
反而,死亡是个不错的家伙,当它要来了,它会把灯给你打开,因为死亡认为,这些记忆,都是你的财富。死亡是非常公平但可能欠缺点幽默感的朋友。
——蔡崇达《命运》
这次我很确定我要死了哦。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人要死的时候,第一个登门拜访的,是记忆。这些记忆会来得很突然,胡蹦乱跳,有时候还会大嚷大叫。不要慌,一定睁眼睛看,看清楚它们,看清楚它们的头、它们的脚、它们的肚子,就会知道,它们不是跳蚤,不是来咬你烦你的,它们就像一只只小狗,来陪你的。要对它们笑,越欢迎它们,来陪你的记忆会越多,路上就越不孤单。
——蔡崇达《命运》
这次老人终于成功地离开了,他突然脚一蹬的那刻,大家竟然不约而同为他开心地欢呼,继而突然意识到,人真的走了,才愣愣地坠入巨大的沉默和悲伤中。
——蔡崇达《命运》
因此,老人们到了一定年纪,就开始参与死亡侦探赛,聚在一起,琢磨着身体的各种征兆,切磋着各种杯弓蛇影的线索,像在百米冲刺的起跑线旁的运动员,竖起耳朵,随时听命运发出的枪声。出远门,甚至离自己家远点更是万万不能的,但凡有点死亡的灵感,便要赶紧跑回家来,躺下反复确定看看:是不是它来了。
——蔡崇达《命运》
按照那神婆的说法,人就分两种死,死得好和死得坏。她说,死必须是果子熟了自己掉落地那种死,其他的死都是不对 的死。特别是那种被哪个问题卡死的,自己想不开死的,做鬼的 时候还要卡在那儿,下辈子又得重新过一遍当时卡死他的那个问 题——太傻了,太亏了,她说。
——蔡崇达《命运》
那神婆温柔地看着我,说:傻孩子,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只要我们还活着,命运就得继续,命运最终是赢不了我们的。它 会让你难受,让你绝望,它会调皮捣蛋,甚至冷酷无情,但你只 要知道,只要你不停,它就得继续,它就奈何不了你。所以你难 受的时候,只要看着,你就看着,它还能折腾出什么东西,久 了,你就知道,它终究像个孩子,或者,就是个孩子,是我们自 己的孩子。我们的命运终究会由我们自己生下。我们终究是,自己命运的母亲。
——蔡崇达《命运》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难过的时候,闭上眼,就可以看到自 己飞起来。轻轻跳出躯壳,直直往上飘。浮到接近云朵的位置, 然后往下看啊,会看得见你的村庄在怎么样一块地上,你的房子 在怎么样一个村里,你的家人和你自己在怎么样一个房子里,你 的人生在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会看到,现在面对的一切,在怎么 样的命运里。然后会看到命运的河流,它在流动着。就会知道, 自己浸泡在怎么样的人生里。这双眼睛是我的命运给我的。看到 足够的大地,就能看到足够的自己。
——蔡崇达《命运》
我知道了,人心里真的有一片海,一直在翻滚着,而自己的 魂灵如果没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去压住——类似于压舱石的东西, 只要某一刻某一个小小的情绪的浪过来,魂灵就会被这么打翻, 沉入那海底去了。
——蔡崇达《命运》
你不知道,咱们这条石板路,人走得真多真快。一户户里的人正在死去,一户户的房子正在空出来,关起来。我现在走在那条老街里,都不敢轻易往左右看,我害怕看到死去的这一块块记忆坍塌朽坏的样子。
——蔡崇达《草民》
现在生养在城市里的人可能已经不知道了,从小镇出来的人或许还有人记得吧——其实,每个人的故事发生了,就存在了,它们还会蒸发或者被撕裂成类似于尘埃一般的东西,在空气中弥漫着。只要你待的地方不那么大,只要你待的时间足够长,这些故事总会如尘土一般,在你心里慢慢地落,慢慢地积,某一刻再一看,才发觉记忆都堆出厚厚一层了。
——蔡崇达《草民》
一有机会和他靠得近,我就很认真地在他的脸上查找伤痕。但他的皱纹太深太密了,皱纹的浪甚至把伤痕都吞没了。我终究也分不清,哪些是新添的伤痕,哪些是时间的割痕。
——蔡崇达《草民》
我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沙滩的,大约和所有人一样吧:当心里开始生发出那些自己辨认不清、无法命名的东西,当不知道要在哪里才能摊开这些东西时,人就会找到沙滩的。
——蔡崇达《草民》
母亲倒自己笑了:“为什么要让你们知道?活在这世界上,谁的人生不是堆满了苦头,谁不需要学会吞下自己的苦头呢。就像你父亲,肯定很多苦头没和我说,就像你,肯定很多苦头也自己吞了,不是吗?” (
——蔡崇达《草民》
《草民》里,我试图写出尽可能多的父亲,尽可能多的母亲,尽可能多的祖母,尽可能的自己…,我希望尽可能多的人,能借由此,看到尽可能多的父亲、母亲、祖母…,我其实是希望,这本书里连同《皮囊》人命运》,把我们的故乡,完整地生下。 人们总是需要故乡的,特别这个不断摧毁和建设的当下一我们只有知道故乡如何构成我们,我们才能知道,自己可以如何探向远方。
——蔡崇达《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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