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后来大专院校沸腾全国的学潮来比,我们茶壶里的风波,不过由模型可以看大厦。领导学潮的人总是提出理想,例如反内战,要和平,再带领大家谋现实利益,例如争“公费”,争菜金,然后两者统一,例如停止内战,国库省下钱来增加老师们的薪水,免除学生的学费,改善学生的伙食。哪个学生能反对增加公费、反对改善伙食、反对替清寒学生募助学金?尤其是,助学发展成开舞会,反内战发展成罢课:坏学生欢迎罢课,逃避功课的压力,逍遥自在,好学生也由他罢课,减少竞争的对手,自己躲起来用功,凭成绩出类拔萃。所以拥护政府的“忠贞学生”苍白无力。学潮使学生立刻获得权力,与校长(或者也包括县长省长)分庭抗礼,恍如白昼飞升的神话人物。学潮也解放了学生的智力体力,大家抛开功课,自由发挥,居然无往不利,每个人立地成为拿破仑。这般情境非常迷人。闹学潮是挑战既存的社会秩序、价值标准,学生以小搏大,在如醉的昂扬中,也模糊觉得难以善了,素性豁了出去,说句漂亮话,就是宁为玉碎,于是行动步步升高,故意走绝路。后来大规模的学潮在全国各地发生,国民政府束手无策,正因为找不到办法逆转人性。
句子的出处/作者
——叔本华《人生的智慧》
——大卫·芬奇《搏击俱乐部》
——亚当·斯密《国富论》
——巴尔扎克《人间喜剧》
——刘墉《你不可不知的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