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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不管我们了。”蔡桂花难过地说。 “会不会现在世道太差,需要帮忙的人太多,菩萨忙不过来了。你看见祂的时候,祂正累得想赶紧回家里休息一下呢?”黄梨花问蔡桂花。
——蔡崇达《草民》
从高二我父亲生病,家里开始面对接踵而来的那么多痛苦,这帮族亲、邻居也是这么不懂分寸地关心。我试图理解他们,我想,面对着生活他们根本没分什么大家小家,只是简单地把所有人都当战友。这种活法,是会拥挤喧闹到让你不适,但终究还是温暖的吧。 而且,我发现了,我和东石镇上所有其他挣扎的人一样,是那么希望秋姨能赢。 仿佛这场赌局,是秋姨代替我们东石镇上的所有人,代替在生活里匍匐挣扎的每个人,向命运吐了一次口水。我们也早已经对这世间无尽的波折如此愤怒了。
——蔡崇达《草民》
我回到家,心里很不是滋味,问母亲:“你干吗不去闹洞房?” 母亲说:“哎呀,我们也不知道,心里怪怪的,这究竟到底算是场葬礼还是婚礼,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难过。阿秋如何能让自己背上这样的人生,她不知道人生累起来多累吗?” 当时我父亲已经偏瘫,我母亲已经知道了人生的累。 “我是知道那种不服气,但是如何把这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啊?”母亲在那儿难过着。
——蔡崇达《草民》
在这人间生活过的人应该都知道,传奇如杂草一般,总是容易生长且不容易去除的。有时候长久不见,以为它已经消失了,哪阵风过雨来,再出门,发现,在某个墙角里就又冒出来了。
——蔡崇达《草民》
“是啊,我当时看着你,一直担心地想,我的孩子还没准备好,就要自己一个人去远方了,就要去到一个没有我、没有家人、没有家乡的地方了。我难过地想,他就要一个人到完全陌生的土地,重新找到活下去的方法了,我知道这有多难,而我什么都做不了。但还好,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还是有机会陪你找办法了。”
——蔡崇达《草民》
那个周末,我一直想象着许安康抱着自己父亲黑炭一般的身体哭的样子。我觉得,我终于知道他的秘密了——他是我们同龄人中最早认识死亡的人,是我们同龄人中第一个碰到这世界变化带来坏处的人,所以他的目光才会像条隧道。我知道了,他内心里有个伤口,大家还把这个伤口带来的其他东西当作了天赋。
——蔡崇达《草民》
自意识到这点,我就开始紧张每次告别,想着,万一我的孩子最终会从这个片段找到日后想起我时的样子,我得定格好一个怎么样的表情呢?万一这次告别,还是个“特别”的告别呢?
——蔡崇达《草民》
我亲眼见过台风雨里的曹操:戴着蓑笠,穿着草鞋,所有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边号着边往海边飞奔。那时候我还很小,看着有人最终活成这个样子,心莫名惊慌,惶惑如何的人生会把人变成鸭子!惊恐着,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让人活成了鸭子?我以后会不会也碰上那样的日子?
——蔡崇达《草民》
我想,肯定是我不那么满意自己最近写的东西,才会有这样的梦吧。自从越过无知无畏的青春后,我开始察觉到自己体力和能力的边界,感觉世界于我已经不是充满可能的,而是开始紧缩。我因此越来越怀疑自己是否有心力写出更好的作品。
——蔡崇达《草民》
虽然回到北京我终究回到了被热线电话支配的生活,但我发现,自己心里确实有些重重的东西在生长。这东西虽是隐隐约约的,但确实存在了,它让我不会在一空闲下来,一没有被具体的事务牵扯住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蔡崇达《草民》
命运慢跑团?我还是被这个名字震撼到了。 黑昌看到了我的表情,更得意了...... 他说:“其实这是东石镇古老且神秘的组织,我无法确定它具体从哪个时候开始的。但我知道,它最准确的名字是——中年男人牛逼奋斗干到底慢跑团。” 他说:“我发现,很多人大都是在四十岁步入中年的时候找到它的。”
——蔡崇达《草民》
钻进被窝那一刻,感觉自己钻进了冬天海边的滩涂里,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然后再不敢轻易移动,直到感觉自己身体上的温度,慢慢被棉被吸收了,好似自己终于抽出根系,扎进棉被里,构成一条系统了,世界才重新暖和起来。 我觉得自己像种在棉被里的植物盆景了,反正我是不愿意离开它了。
——蔡崇达《草民》
回到北京后,我突然觉得这份工作很好。这座巨大的城市,一直在发生那么多的故事,它们一发生,就像新生儿毫无节制地嗷嗷叫唤,要我们过去,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它们诞生了。 反正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么多的时间,让这些毫不节制的故事这么毫无边界感地挤占,倒也是解决方案。
——蔡崇达《草民》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母亲可能听了出来,她沉默了一下,估计是在考虑要不要安慰我,但她最终没有安慰我:其实啊,曹操救了我可不止一次,好几次可能连他都不知道。
——蔡崇达《草民》
这次师公一来,看到曹操就咧着嘴笑:“真好,又有次骂老天爷的机会了。” 师公说:“活在这世上,谁不想骂几句啊。” 师公说:“你父亲给你这名字取得真好。”
——蔡崇达《草民》
那个时候,人的来来往往生生死死好像没那么严重。其实想来,这世间从来都是那么多人生,那么多人死。只是坏世道,死得更快些,更早些,哪有什么稀奇的。
——蔡崇达《草民》
在东石镇,很多人生活一辈子用不到正经的名字,如果取得太正经,大家一定要找个土名安到他身上的。那种有目标有意义的名字,如何配得上这么土的生活?许多人都是到家里有亲人死,或者自己死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哦,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啊。
——蔡崇达《草民》
曹操就此除了不断地瘦瘦长长、越来越安静,还总是笑眯眯的。直到他足够老了,老到我都出生了,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这样:瘦瘦长长、安安静静,笑眯眯的。
——蔡崇达《草民》
他的到来总是有奇怪的仪式感。巷子又长又深的,他的叫卖声来回滚动着;点燃的香,随着风有一阵没一阵,香味也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 然后他就出现了。
——蔡崇达《草民》
我能记事的时候,曹操就已经足够老了。我不知道他确切年纪,但看得到,他脸上的皱纹一浪压着一浪,快把他的眼睛淹没了。我总喜欢在他皱纹的浪里找他的眼睛。
——蔡崇达《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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