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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从她脸上看出素食者的面相了,眼神清冷,唇齿干净,皮肤脆薄,稍一牵扯,就弄出一片细碎的波纹。 会很疼吗?我可以想象疼痛来袭时,这张脸上的细纹是何种走向。 他们有的是办法止疼。我可不想让自己疼得死去活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得抓紧时间在死之前把它们做完。
——姚鄂梅《两棵花椒树》
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他们作为两个家庭的庭长分别钉在离我三十公里和五十公里的地方,我没通知他们,事实上,我跟他们很少联系,如果我是霉干菜,他们差不多就是豆瓣酱,就算隔上两年不通音信,彼此间也没什么必须要说的变化。我准备了一个贴身小本子,到了那一步,单位的人应该会按照本子上的电话号码通知他们。我猜他们接到那个电话时,应该会大吃一惊,那一瞬间的情景,应该会像晴天的闪电一样留在他们记忆里。我想把这个设计当作一件礼物送给他们豆瓣酱一样的人生。
——姚鄂梅《两棵花椒树》
给我复检的医生真可笑,居然问我为什么一个人来复检,他大概以为我会像某些人一样,被癌症两个字当场吓瘫。早在十年前,我就把人生看透了,我的生活就是一盘霉干菜,不会变得更坏,也不可能变得更好,多活二十年跟少活二十年没区别。
——姚鄂梅《两棵花椒树》
我承认,面对那样的家庭时我有点优越感,如果她不是那样的家境,如果她的家跟心欣家差不多,我敢打她吗?我不能回答自己。 归根结底,我不是心欣所说的不怕事的人,恰恰相反,我是个惧强欺弱的胆小鬼。
——姚鄂梅《两棵花椒树》
从来不会嘲讽任何一种日常生活现象和场景,即使是用文学的方式。我宁肯隐藏好自已,再去靠近,去深入。 我也不认为带着文学的眼光去生活,会把生活变得更加艰难,相反,文学会升华生活,我喜欢且尊重带有文学意味的生活。
——姚鄂梅《两棵花椒树》
脸上和上衣上满是西瓜汁的兄弟俩,拿着空碟子走了过来。素珍的手开始忙活起来了。在我整理碟子和餐桌的工夫,她忙着用抹布擦去客厅地板上洒落的东西,带正旭到浴室洗了洗,重新换了衣服。这些动作既熟练又快速。我忽然意识到素珍的肩膀、胳膊和胸前又圆又凹陷的线条是她无数次抱起又放下孩子们时留下来的痕迹。要是放在从前,我可能不会知道,即使看到了,也不见得能真正看清。
——韩江《伤口愈合中》
素珍失望的口吻是冰冷的。现在的我厌倦冰冷的事物,如冰冷的失望、隐藏的愤怒。听到她迫不得已地应允后,我放下电话,迎着夏夜尚存余热的空气向前走去。我想起工作室的门还没有锁上,却不想再回去了。 哭泣的尽头反而是种痛快,仿佛渗进体内的所有水分都流出去了。我朝公交车站走去。向家走着,去吃饭,去睡觉。
——韩江《伤口愈合中》
我真的是个傻瓜,为什么连性命都要赌上,为什么非要去恢复明知不可能的关系?其实本身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婚姻生活,反而很多时候都觉得无法再忍受了。就像整个世界用一张网将我网进鸟笼里,哪怕只走出去一步,四面八方就会对我扣下无数看不见的扳机。
——韩江《伤口愈合中》
在短暂的恋爱期里,妻子的性格非常温柔开朗,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除了必要的话,不愿再跟他多讲。他无法想象妻子的日常是什么样子的。看着妻子站在灶台前的背景,他只能偶尔猜测,妻子的日常也跟自己一样疲惫。有时,觉得妻子僵硬的肩膀好像在抵制某种强烈的感情,但是,当她转身,脸上只有冷漠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很逊色。
——韩江《伤口愈合中》
她至今没说过我懦弱,也没有让我跳出过我的界限。只是偶尔陪我一起在夜晚的大街上走一走。就好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时而深情时而无情;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紧紧相拥着抚摸过对方、从来没有痛苦却迷恋地缠绵过一样。
——韩江《伤口愈合中》
如果说我们有错的话,那就是我们生来就有缺陷,只是我们被设计得目光短浅,看不到前行的路。所谓的罪,如同世上根本不存在的怪物。不要试图拿什么布来遮住它,也不要错误地把它视如生命一样,紧紧地抱着它生活。不要失眠,不要做噩梦,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指责。
——韩江《伤口愈合中》
粪不难掏,用长把的勺舀到大桶里,把桶挑出去,倒在场上,晾干就是了。难的是防猪吃和狗吃。猪和狗,都有背景,不是好惹的。猪是贫下中农的猪,狗呢,也是贫下中农的狗。打狗须看主人,轰猪呢,自然也须看主人。
——阿城《遍地风流》
老贾渐渐体会到,哲学的贫困导致贫困的哲学,同理,哲学的正确导致正确的哲学,因此,前提的正确,导致几乎是所有的正确。 尤其好的是,感觉好,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回想起旧社会大学年代的论,真是幼稚,不成熟,没有饱满的感觉。如果没有绝对的对,是要滑向悲观主义的,真可怕。
——阿城《遍地风流》
灶头前靠着个人,瘦得牙龇着,眼睛亮得吓人。我说,给口吃的。那人半天才摇摇头。我说,你就是我爷,祖宗,给口吃的吧。那人还是摇头。我说,你是说没有吗?那你这灶上烧的什么?喝口热水也行啊。那人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不管了,伸手就把锅盖揭了。水气散了,我看见了,锅里煮着个小孩儿的手。
——阿城《遍地风流》
最难熬是上厕所。只是用过的纸积成山这一项,就叫老白心惊肉跳。味儿呛得人流眼泪,老白很奇怪怎么别人还能蹲着聊天儿,说到高兴处,还能抽着气儿笑。 老白谈过恋爱。两个人到郊外僻静地方儿找着块长石头,老白铺了大手绢儿,两人坐下了。谈得投机,拉手,拥抱,接吻,女的把舌尖儿顶进来,老白一下子就醒了。 大家都说,老白是有病,洁癖。癖,就是改不了的病。
——阿城《遍地风流》
说是万历年间,皇帝有一天闲得慌,就叫太监讲个故事来解闷儿。太监说,“一个太监”,之后半天不说话。皇帝奇怪了,问,下边呢?太监说,没有啦。
——阿城《遍地风流》
晓霞后来被打致死,罪名是勾引腐蚀红卫兵,背完全打烂,被初秋的苍蝇爬满。晓霞光着的两条腿上是第一次的血,苍蝇飞起来的时候,没有血的地方是安直梦里的白
——阿城《遍地风流》
文章是状态的流露,年轻的时候当然就流露出年轻的状态。状态一过,就再也写不到了。所以现在来改那时的文章,难下笔,越描越枯,不如不改。状态原来是不可以欺负的,它任性之极,就是丑,也丑得有志气,不得不敬它。 年轻有一个自觉处,就是学生腔,文艺腔。学生和文艺,都不讨厌,讨厌在套进腔里,以为有了腔就有了文艺。我是中学时从"学生范文选。里觉到这一套的,当时气盛,认为文章不该这样写。那文章应该怎样写呢?不知道。教的又不愿学,学校好像自上了。
——阿城《遍地风流》
青春难写还在于写者要成熟到能感觉到感觉。理会到感觉,写出来的不是感觉,而是理会。感觉到感觉,写出来才会是感觉。这个意思不玄,只是难理会得。
——阿城《遍地风流》
学校里老师常常讨论的是一个学生叫蒋建国,有老师建议家长应该给孩子改一下名字,家长很愤怒,说,姓蒋的就不能叫建国了么?老师认为姓蒋的家长没有体会出问题的实质。
——阿城《遍地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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